罗曼史 4.【吴叶】匆匆那年/下
原著背景下老叶的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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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伞修/吴叶】爱不可及
4.【吴叶】匆匆那年
（下）
嘉世三冠后，喻文州又发来了和肖时钦、张新杰以及黄少天对嘉世和百花决赛的讨论，但这一次，叶秋并没有回复。
三连冠让嘉王朝公会在网游里四处受敌。叶秋拿着一沓账号卡，没日没夜地厮杀。他对所有劝他多休息的人说，“为了嘉世”。而他的休息，也不过是跑到训练室里给第四赛季将出道的新人们一个个地打指导赛——当然，也可以反着说，网游是叶秋训练新人的休息。
“为了嘉世”——这话当然没错，这年开始，各大战队实力渐强，优秀新人辈出，与此同时嘉世创世班底接连退役，包括苏沐橙在内的新队友一方面要提高技术水平、磨合程度，另一方面对装备和武器也有着新的需求，更需要公会的资源支撑。
但他内心知道，沉迷荣耀更是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再过一周，就是吴雪峰离开嘉世的日子。
停止打荣耀，回到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吴雪峰越来越少的私人用品，越来越满的行李箱……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叶秋，吴雪峰的离开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当然，吴雪峰倒也不是马上就出国。他只是先回家——或者说他在H市的一个住处，因为他的父母早就出国了——接下来还要办签证什么的。待他正式出国，约莫要三个月后。
尽管如此，尽管人还在H市，这些时间里，吴雪峰却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忙：准备签证材料、着手语言考试、选校、还时不时被父母催进度……偶尔得空也能和叶秋一起来两把荣耀，叶秋有时候也会去他家住两晚，但要像以前那样朝夕相处是不可能了。
就这样，抱着转换心情的念头，叶秋投入网游的强度堪比第一赛季夏休期，那个网吧队嘉世从零开始的阶段。
然而时过境迁。今时今日，终究和当年不一样了。
网游乱战中，饶是叶秋也难免阵亡，但如今，他身边再没有替他打掩护营造时机的神枪手了，也没有在他拾取装备时撑起念气罩的气功师了。
但其实没有这些也无所谓了：此时的荣耀，战队扶持公会又和公会二分的格局已经明朗，早已不是当年一叶之秋和大漠孤烟能在空积城外招呼一声就野外PK的草莽年代了。
那些封神的账号仍旧挂在公会里当招牌，只是几乎不会在网游中上线了。就算是职业选手下水帮自家公会征战，谁还开大号跟游街似的？都拿着不知经了多少人手的公会小号，死不足惜。
***
三个月后，吴雪峰准备出发了。由于形貌出众又颇有水准的苏沐橙的加入，陶轩正忙于嘉世一批新的商业代言计划，未能相送。最终叶秋、苏沐橙，以及定居H市的夏茗、秦天然一起前来送别吴雪峰，几人甚至还给殷雄、薛明凯几个没法到现场的老队友开了视频。
“至于嘛我说？这么大阵仗。”机场里，吴雪峰笑着，“又不是联系不到了。”
“可是出国了以后，就很难再见面了啊！”视频里的人大声说着，生怕周围人多这边听不见似的。
“殷雄你现在也没来现场好吧？你要是想我，我天天和你视频啊！”吴雪峰笑道。
“得了吧，这么宝贵的机会还是留给小队长吧！”
众人哈哈大笑，不过被调侃的叶秋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说：“我跟雪峰哥视频的机会还要你留？”
众人又是一阵被秀到的“哎哟——”。这两年虽然吴叶二人并没正式出柜，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二人关系好得出奇，远超普通朋友或队友的亲昵。
“是是是，是小队长给咱们留点和吴副队说悄悄话的机会！”
“哎哟，人沐橙都叫‘峰哥’，也就小队长能叫‘雪峰哥’这么肉麻兮兮的称呼了。”
大家纷纷开着玩笑，气氛颇为轻松，真正的离别气息直到过海关前方才凸显。
与办理登机牌时的人来人往、喧闹嘈杂相比，这里显然安静有序得多。长长的队伍折叠成蛇形，人们一个个散进由毛玻璃隔开的不同通道。周围显然也有不少送别的人，或哭或笑地朝远处望着、挥着手。
吴雪峰加入那个长长的队伍之前，与众人一一拥抱。他最后抱着的是他陪伴了六年的小队长。叶秋双臂环着吴雪峰，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什么也没说。
但吴雪峰听见了耳边淡淡的吸鼻子的声音，肩膀也隐约感到叶秋做吞咽动作时喉结的移动。他鼻子一酸，放下抱着叶秋的手，转而捧起叶秋的脸，只见叶秋眼睛微红，睫毛颤抖着，努力忍着泪水，不与吴雪峰对视。
他忽然理解了什么叫「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但命运的转动，终究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止息。
“保持联系。”吴雪峰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轻吻了下叶秋的额头，对叶秋说着。后者在这轻吻后，默默点头，无声流下两行眼泪。
长长的队伍向前缓缓移动，离别的气氛也渐渐蒸发弥散开来。终于，还是轮到了吴雪峰。
只见他通过安检门后，回头与众人挥了挥手。叶秋努力露出微笑，也随着众人朝他挥手。
吴雪峰点了点头，转身取了行李，渐渐消失在安检通道后。
刹那间，叶秋的心脏仿佛揪住一般，泵出酸涩的血液。
***
吴雪峰出国后。
尽管吴叶道过“保持联系”，二人的联系频率还是慢慢与日俱减。时差、生活交集的减少、各自的忙碌、物理距离、几乎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未来……各种因素都影响着他们依靠聊天软件维系的感情。
他们的聊天几乎有着严格的结构：吴雪峰询问或叶秋主动告诉吴最近的荣耀比赛情况，随后吴雪峰再告诉叶秋自己最近准备考试如何如何、当地生活如何如何，最后叶秋叮嘱或附和两句，一段对话便结束了。
他们也许仍旧喜欢着对方，但他们的感情却仿佛在慢慢蒸发——不是平淡的问题，也许所有感情终究会回归平淡的；而是看不到希望。
吴雪峰对于未来会否回国是不确定的，叶秋对于是否要出国找吴雪峰更是不确定（甚至概率极低）的。如果二人终究不能团聚，难道要网恋一辈子吗？
这段渐渐浅淡的赛博缘分被维持到了第四赛季结束。
“季冷的舍命一击可以载入史册了。”在霸图成功狙击嘉世夺冠后，吴雪峰发来消息。
“你看决赛了？”叶秋回。
“当然啦，看的直播呢。”吴雪峰道。
“雪峰……”
“嗯？”
叶秋犹豫许久，终于发出了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的七个字：“要不然，就这样吧。”
他指的，当然是他们的感情。
他不喜欢吴雪峰了吗？不是。吴雪峰不喜欢他了吗？至少从聊天内容来看，也不是。只是……只是就这样吧。
吴雪峰也27岁了吧？总不能用根网线，就把人家拴在这么段飘渺的感情上。如果吴雪峰在国外已经新找了伴侣，只是靠文字和视频哄哄自己——虽然叶秋相信吴雪峰不是这样的人，那就更没必要了。
吴雪峰一愣，叶秋是说他们的恋情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他对此并无意外，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有些怅然。
沉默半晌，他回复道：“有时候再怎么想拿冠军，一个舍命一击成功，也只能是亚军了啊。”
叶秋回得很快：“是啊。”
***
实际上，按吴叶二人的网聊模式，从吴雪峰离开后，叶秋便已进入事实上的半空窗期状态。但直到这天，他们才正式分开。
哪怕他们甚至没有真的将“分手”二字宣之于口，仿佛岁月留下的悬念。
他们的分开是类似毕业季的分手：伤感，却因为必然到来而多了分平静。大家只是各奔东西，从此没有交点。曾经彼此拥有和喜欢，已经足够回味。
也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不是所有喜欢都有结果」。
如果说叶修对苏沐秋的感情宛如未发育成熟便殒身泥土的酸涩青果，那么吴叶的感情则如同一轮完整的花开花落：某时，花开了；某时，花必然凋零。但绽放过，也足够了。
就像嘉世的三冠王朝。
纵然有一天嘉世倾覆，它最初的、最骄傲纯粹的锋芒，也永存于曾被它辉煌过的无数青春之中。
***
关掉同吴雪峰的聊天框后，叶秋鬼使神差地拿出「君莫笑」刷卡登录。
早在神之领域正式上线之后，他就发现果然只要满50级并通过挑战，曾经被认为失去意义的散人便可进入神之领域继续练级。虽然，由于千机伞对稀有材料的消耗之奢侈、以及把这样一个独特的1级散人号练起来的任务之艰巨，忙于战队的叶秋并没有时间“复活”君莫笑。
“系统提示：君莫笑 登入游戏。”
一区、一级号、空空如也的物品栏……叶修一一检视着。君莫笑宛如襁褓中沉睡的赤子，只有装备编辑器里那把奇特的武器，提示着这账号独特的血统。叶修仿佛荣耀新人一般，操纵着君莫笑走走逛逛，四处看着各级的副本记录。嘉王朝公会的秋木苏、气冲云水等人的大名，仍高挂在诸多副本的排名前列。
看着屏幕上故人的名字，抚摸着君莫笑的账号卡，他的思绪也不由得又回到了两冠后和吴雪峰去看苏沐秋的那天。
当时回来以后，就是在刷本吧……？
自己似乎还问了他一个很傻的问题来着：
“所以你以后……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然后他的回答是……
“我愿意。”